自殺效應的傳遞就像病毒,一旦有人成功後,其影響力就像即將痊癒的感冒般,開始向旁人擴散。病毒對每個人的影響不同,譬如感冒,抵抗力差的可能咳得死去活來,抵抗力強的可能流點鼻水就算了。自殺亦然,有些人可能會作同樣的事,有些人則是難過震驚一陣子就過了。


日前和昔日的老師吃飯,鄭老師自己決定了離開人間的方式,在系上造成不小的衝擊,聽說許多師長們已開始心理諮商,學生們則是愈問不出原因愈愛猜測。我倒覺得鄭老師有自己的想法,事已至此,也沒什麼好再多說,只要記得她的好、她的美、她的認真便已足夠。所以我只為了系上少位好老師惋惜,並將老師的好埋藏在心中牢牢記住,這是我面對這件事的態度。

系上三位會讓人上課緊張到肚子痛的老師少了一位,實在是件憾事。剩下兩位中的其中一位,至研究所才遇到她,對研究所的學生倒挺和善,另一位則是大學時曾當過我的會話老師。我對這位老師是又敬又怕,十年後回學校唸書,在校園中與這位老師不期而遇,我震驚十年的歲月似乎不曾在老師身上留下痕跡,老師依然如印象中般美麗苗條,但除了打招呼外,仍無法吐出別的話和老師聊天。聽說鄭老師過世,對這位老師的影響相當大,常自責不能自已,令人擔心。公司的工讀生現在也修這位老師的會話,她說看得出來老師強打精神上課,但情緒很低落。

我很愛的書,可惜買不到中文版(沒辦法有人不願借我看),後來在日本買了原版放在床頭睡前翻翻。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日文版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沒有中文版,圖片引用自以下網站
http://www.mandom5354.com/treasure/144vaudou/vaudou.htm

可能是我的想法過於簡單,所以這件事對我似乎影響不大。一直覺得喪禮的目的是用來安慰活著的人,走了的人並不會難過(除非有未完的心願),留下的人慟哭則是為了自己情緒的無法切割或其他實質的因素,譬如再也看不到、聽不到、嗅不到熟悉的人或是頓時失去了依靠、生活重心等等。有時我很懷疑父母親過世時我是否會流下眼淚,倘若我真的大哭,是否真心是為了逝去的人亦或是只為了自己的思念?

個人很欣賞莊周對死忘的態度。當莊子的妻子過世時,他敲著瓦盆唱歌,他的朋友惠施指責莊子。
惠施:「你的妻子和你同住,為你扶養子女,如今老死,不哭也就罷了,反而敲盆唱歌,太過分了吧?」 
莊子:「不是這樣的。她剛死時,我何嘗不悲傷?但後來想,起初她沒有生命、形體、氣息。爾後在若有若無的自然變化中,氣息、形體、生命漸漸成形,如今她死亡,是很自然的事,就如四季交替般自然。她已安息在大自然的房間當中,而我在旁邊大哭,這樣就顯得太不通達自然的命理了。」
這則故事出於莊子「至樂篇」。

莊子臨終時,學生們表示將為他舉行隆重的葬禮,看到這樣的形,
莊子說:「以天地為棺材,以日月為一雙珠玉,以星辰為綴飾品,以萬物為薄儀,有這種念頭的話,我的葬禮用品就什麼都不缺了,你們還想加些什麼呢?」
學生說:「可是,葬得太簡陋,我們可擔心老師被烏鴉或鷂鷹吃了。」
莊子說:「不錯,在地上就成了烏鴉或鷂鷹的食物,在地下呢,還不是成為螻蛄或螞蟻的犧牲品?使那一邊的失去機會,使這一邊的得到機會,這不是太不公平了?」
這則故事出於莊子「列禦寇篇」。

放手吧,放手吧,別再自責,別再執著,若是命中註定的安排,說再多次:「早知道...」亦是枉然。路,總有走到盡頭的一天,至少鄭老師自己作了抉擇,我們應該尊重她的決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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