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陣子「寶島一村」引起了一陣小轟動,在獲得消息的第一時間(約上演前半年),便趕緊買了居中的好坐位讓我老父老母去看,至於我自己的票,不是忘了買就是找不著適合的人,最後作罷。我想倆老應該頗有所感,果不其然,我老娘直說好看,我們家老爺子當晚回來沒事,後來的幾日卻沈默了。畢竟他搭過那船,感受與我們這票當故事聽的人要來得深切。我老娘其實也搭過船,但她那時不過一、兩歲,加上她老人家天生不長記性,所以和我們一起當故事聽。


接著「光陰的故事」又搬上了螢幕,捧紅了幾個人,炒熱了一陣民國五、六十年代的風潮,重播時我也跟著看了幾次,才又想起我的眷村時光,我的眷村童年不長,也就十年上下,有時一不經意便以為那是場夢。這戲不難看,但我看著總覺得眷村味兒不夠濃烈,好似稀釋了的滷汁或是甜酒釀。但若真那麼原汁原味,接受度恐怕要打折,畢竟現下不時興外省味太重的戲碼。

說起眷村,我只住了十年,非常短暫,回想起那段時光,總覺得是在腦中翻箱倒櫃找泛黃老照片,揚起的灰塵多得快從眼睛鼻子嘴冒出來。為何只有十年呢?我家老爺子鑑於自己的經驗,怕我們幾個蘿蔔頭學壞,長大不是太保就是太妹,所以在民國七十年左右藉職務調動之故,毅然決然從眷村搬到基隆五堵與七堵間某個鳥不生蛋的社區去,從此展開了我的過敏生涯,不過這又是題外話了。

我的童年在板橋「大庭新村」渡過,依父親的說法
「大庭新村」是由兩個眷村合在一起的聯合眷村,屬於二代眷村,也就是每家都有自己的衛浴,不似早期的公廁公衛時代。我們搬入時每戶人家都有一個小閣樓,聽說那是公家撥款讓建的,因為幾年前遇強颱淹了大水,許多戶人家被淹得全家擠在屋頂上躲了一晚等水退了才下來,所以蓋個閣樓給躲大水用,我搬去時小閣樓已蓋好多年。

那時村頭有家牛肉麵店,我家老爺子甚愛,不知為何我總記得那麵有臉盆大,吃來頗為壯觀。麵店的附近有家燒餅店則是我的最愛,他那甜燒餅烤得之酥脆,放至下午仍不疲軟。甜燒餅的口味非常簡單,上邊撒點芝麻,中間夾的是砂糖。這層砂糖烤過後便融成濃濃的糖漿,吃剛出爐的甜燒餅,中間那層糖漿一不小心便流得滿身,至今都沒再吃過比那更好吃的甜燒餅。至我搬離前村後仍是一大片旱田,種了各種蔬菜,這片田讓我的童年增添了許多色彩,那時夏日的晚間還見得到螢火蟲呢
。村子後頭的另一邊是個幼稚園,我沒唸過,但我的堂哥似乎讀過。走出我家巷口有座籃球場,我沒在那打過球,但常在那溜冰,有時晚上會播電影,大家搬個板凳便看了起來,雖不見得看得懂,但有電影看就是高興。越過籃球場便是一般民宅,大約三四樓高,這排房子與之後的幾排房子形成個小市場,是村中媽媽買菜的市場之一。貼著籃球場的邊上的那排房子中有間小店,是村裡孩子們常去"抽東西"的去處。

這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,很夠我玩的。若是「木頭人」或「紅緣燈」倒還容易,但「捉迷藏」難度可就高了,玩之前若沒說定範圍,有人會躲到村子外去,找到晚上也不見得找得著人。眷村的牆不高,每戶人家門邊的牆上都有插國旗的架子,我拉著架子便能上牆。那時屋頂上舖的是種深灰色的瓦片,沒事我就在屋頂上曬太陽追貓,一不小心便踩破人家瓦片,被發現後難免招來一陣罵。不知為何我很愛上屋頂,也不一定都拉國旗架,那時院子中種了棵香椿樹,順著樹往上爬一樣可上牆翻屋頂。有時找朋友玩,懶得在地上走,從屋頂上跳過防火巷便可到後一排人家,順著人家院中的樹溜下來,便可直接到朋友家。村後那片田也是我們的遊樂場之一,挖地瓜、烤蕃薯、捉青蛙、抓蛇、灌蟋蟀、黏知了我可一樣沒少玩。求學過程中,
一直有同學好奇我不怕蟲,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,我要怎麼怕蟲?

說起我的眷村童年,似乎總也寫不完。夏日傍晚的臭豆腐、冬天夜裡的薑汁豆花、各家院子中吊著的香腸臘肉、農曆新年旳鞭炮仗、鄰居家中傳來的麻將聲....總總的一切組成了我的童年。寫到這,累了,下回有空有心思時再慢慢寫,省得以後我什麼都不記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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